《我是夏蛋蛋》插图。 资料
本报记者施晨露
从17岁发表第一篇童话开始,彭懿已经为孩子们写了38年的书。
“这么多年不厌倦,没想过转型?”面对提问,彭懿立马反问:“会吗?”
这位毕业于复旦大学生物系昆虫专业的东北汉子,在圈内有“浪人”之称,不仅因为他有留学日本的经历,还因为他兴趣诸多、触角广泛:摄影、翻译、学术研究……
“但我最想做好的始终是儿童文学。”这两天连续夺得陈伯吹儿童文学大奖、上海国际童书展“金风车”奖,让彭懿印象最深的礼物不是奖杯,而是一封读者来信。“来信的孩子说他今年大三了,小学一年级读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我的书,想和我说一声"谢谢"。我想,这是作家最高的荣誉,也是对写作最高的要求。”
第25届陈伯吹儿童文学大奖的颁奖词写道:“彭懿为幻想文学的理论引进作出了重要贡献。他的幻想文学的连续写作和出版已成为中国儿童文学的一个最富个人特征的品种,它们的意义不是在于今天已经轰轰烈烈和达到完美,而是未来中国儿童文学更富想象力的写作,回头望去,显然会有彭懿的那一把很重要的力气。”彭懿认可这段评语。
获得陈伯吹儿童文学大奖的 “我是夏壳壳”系列写的是10岁男孩夏壳壳误入幻想世界,遭遇种种困难并一一取胜。在彭懿笔下,夏壳壳和现实世界中的绝大多数孩子一样,普通、渺小、不光彩照人,但这不妨碍他在幻想世界里成为一个小英雄。
获得“金风车”奖的“我是夏蛋蛋”系列主角“夏蛋蛋”是一个小精怪,他遇到头上套着花袜子才能写作的幻想小说作家、不愿与家人沟通而变成大熊的丈夫……听彭懿介绍,记者悟到,他笔下的人物其实背负着成人世界的很多沉重秘密与负担。彭懿点头:“幻想小说其实是为孩子们提供目前还无法进入的世界,但终有一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会遇到种种困难,希望这些在幻想世界中预演的绝境能给他们储备勇气。年少时读书比成年后更投入,更容易与主人公成为一体。所以,我笔下的少年英雄,其实是孩子们的投影。是他们自己在呐喊,是他们在主宰着书里的那些英雄的灵魂。”
在儿童文学领域,彭懿是学术型作家。所有著作中,他最看重的不是小说创作,而是以儿童文学推广人和守门人身份撰写的几套导读类专著。面对童书市场鱼龙混杂,他疾呼应该提高出版门槛,给孩子出好书、选好书。“现在很多年轻妈妈比较注重为学龄前孩子挑选绘本读物,但上小学后,这种阅读往往被功利性学习所取代,我们的幼儿园和小学老师也很少具备儿童文学方面的修养。所以,这一阶段的"守门人"尤为重要。”彭懿不否认童书市场 “含金量”高,“现在纯文学小说卖几万册也许都不容易,畅销童书印数可以百万起跳,但对好书的检验标准不应只是销量。”
彭懿指出,儿童文学领域目前存在“糖葫芦”现象,“一本书乃至几本书的一系列故事,主人公叫一个名字,但每篇故事之间其实毫无关联,就像"糖葫芦"一般,你可以随意抽掉几颗,也可以任意复制、让这串"糖葫芦"无休止变长……好的儿童文学不应该这么轻易,满足于给孩子重复的甜味和廉价的快乐。”
“我想做篝火边那个说故事给孩子听的大人,我的身边围坐着许多孩子,他们紧张中有点害怕但又迫不及待想知道故事的后续,这是我对自己写作的要求:好玩、好看、感人,不是简单地咯吱人或吓唬人。”彭懿说。